专家认为，如果启动节能建筑改造，预计可拉动当年经济增长3到8个百分点
李碧
本报记者 李碧 长沙报道
在一个理想主义者的世界里，一切都充满可能。
8月22日，在湖南长沙远大城厂区草坪上，全球首座“可持续建筑”在众人面前完成其“变形金刚”的盛大表演——从架上第一块钢板，到最终结构封顶能安全入住，花费不到2天的时间。所有的工序也只是一台吊车从平板车上吊装起特制的钢材、墙体泡沫板、管材、地板等配件，15名安装工人将其依次组装到预定的位置。建设过程中没有土建，不用水泥，房子具有会“呼吸”、“超节能”等特性，这座3层小楼亦被称为“超级楼”。
张跃执着地要求到场的记者“看看每一个过程”，语气诚恳而坚决。这位远大空调有限公司总裁婉拒了慕名而来的国际友人，选择和记者呆在一起，“我做这个更多是宣传一种节能意识，未来还将花费1.5亿在全球50个城市兴建更多‘可持续建筑’，只是为了宣传节能。”
8月长沙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惯于熬夜的他不得不带上墨镜。在他最新的名片上，省略了一切公司头衔，递给记者的名片上印着“联合国环境署可持续建筑及建造促进会副主席”字样。
节能关键在意识
张跃的“可持续建筑”最初创意来自上海世博会远大馆的筹建。根据规定，博览会结束时临时性场馆需拆除。“能不能在闭馆后将房子完好无损地拆下来，然后异地重建，从而将建筑材料浪费降低到零？”张跃率队参观了德国弗莱堡、曼汉姆等多个城市后，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工厂化建房试验。
最新的节能技术支撑起记者眼前这座并不起眼的乳白色小屋：墙体、屋顶采用170毫米聚合发泡材料保温，窗户采用3层玻璃塑框窗，设有自动窗外遮阳和自动窗内隔热，而屋顶是用太阳能集热板，用作空调和卫生热水的能源，房内空间可根据用户需要改变。其通风采用热回收新风机，利用排风的冷（热）量给新风降温（升温）。墙、窗、通风三方面的隔热措施，最终做到冬暖夏凉，冬天即使不用暖气也不会冷，夏天空调制冷需求仅为传统建筑的20%。
“另一个节能的地方在于，我们用工厂化作业实现钢结构搭建，实现了建筑垃圾零排放。” 远大公司节能公司总经理傅立新告诉记者，建筑垃圾占人类活动排放垃圾总量的40%，建一栋同样的传统建筑，至少会产生30吨建筑垃圾。
实际上，房地产业的龙头万科最早开始尝试节能住宅产业化。招商地产(24.38,-0.73,-2.91%)等企业也在大力推动绿色建筑。据了解到，万科在世博会命名为“2049”的万科馆，选用麦秸秆压制而成的麦秸板作为最主要的建筑材料，以减少森林资源的消耗量，展馆将通过热压和风压两种自然通风的模式，尽可能最大化自然通风，降低展馆在开放过程中对于能源的消耗。
前景与掣肘
让张跃更在意自己“可持续建筑推进者”身份的原因是，建筑耗能已与工业耗能、交通耗能并列，成为我国能源消耗的三大“耗能大户”。其中，建筑的能耗(包括建造能耗、生活能耗、采暖空调等)约占全社会总能耗的30%，如果再加上建材生产过程中耗掉的能源(占全社会总能耗的16.7%)，和建筑相关的能耗将占到社会总能耗的46.7%。
显然，巨大的能耗背后，是节能技术发展的巨大空间。
著名能源战略专家武建东教授告诉记者，要解决建筑节能的战略转型，其实已经有3个较大的通道，其一就是借助村镇房屋建设拉动，其二就是借助城镇旧危房屋改造置换大体量推进，其三就是借助新建工程推广。目前来看，中国对节能建筑的尝试更多停留在第二步。
武建东称，全国城镇中心区目前涉及各种问题的旧危房屋面积，超过了40亿平方米。“倘若2009～2011年的3年内，每年至少实施5亿到10亿平方米的开工和销售业绩，以每平方米2000元左右的价格计算，每年就可以形成1万亿到3万亿的新增社会投资规模和略高一点的销售绩效，形成2万亿左右的最终产品的市场价值，预计可拉动当年经济增长3到8个百分点左右。”武建东认为，对既有房屋节能改造越早启动越有价值。
然而，成本和消费习惯仍是新建建筑使用节能技术的最大掣肘。如长期以来，耗电厉害的“大飘窗、大落地玻璃”一直是商品房的一大卖点。消费者的节能意识尚未充分建立，对住房的要求往往看重景观好，很少考虑空调是否费电，采暖（制冷）是否有效，是否环保节能。更重要的是，对于开发商来说，由于使用节能材料，每平方米建筑成本将增加1%～5%，而终端消费者可能对此并不接受。
“单从加厚保温墙壁来说，就缩小了房屋的可售面积，这部分面积由谁来承担？”记者对多家珠三角开发商采访中发现，目前政府给与建筑节能的补贴对开发商很难产生激励作用。
亟待政策引导
实际上，政府已经注意到建筑节能的未来前景。据了解到，国家发改委的“4万亿投资计划中”，仅节能减排、生态工程就占到了2100亿。根据国家节能政策，到2020年我国要争取实现大部分现有建筑的节能改造，新建建筑实现节能65%的总目标，2020年前，建筑节能可以节约3.5亿吨标准煤。
不过，良好的目标似乎还难以落到实处。
记者在采访众多开发商的过程中发现，他们最了解的节能政策是2008年10月1日起施行的《民用建筑节能条例》，然而，他们对此政策的唯一感受是“没有量化”。
“我们也希望政府能够多多扶持，”傅立新笑称，“目前我们的‘可持续建筑’成本控制在3000元/平方米，如果形成产业化，目标应该低于2000元/平方米，要明显低于目前一般建筑的成本。”
武建东则指出，政府可以通过调节地价收入来实现建筑节能的转型。目前，由于节能建筑所使用的材料和技术都已经成熟，国内如果大规模推广，仅需增加20％~50％的建筑成本，而这个成本完全可以通过政府扩大容积率等方式整合出来。